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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番薯粉散文隨筆
地瓜俗稱番薯,大家都耳熟能詳,番薯粉也并不陌生。磨番薯粉,也許大家就知之甚少,特別是年輕一代的城里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生在農(nóng)村,長在農(nóng)村,親歷親為農(nóng)家諸事。以前,家里種了很多番薯,每到冬天,收成的番薯有一兩千斤,院子里堆小山似得。那些番薯,在農(nóng)村可是一年的主要口糧,一部分要儲藏在地窖里,確保大半年時(shí)間能吃上鮮番薯。其它的要加工成農(nóng)副產(chǎn)品,一來便于儲存,二來豐富農(nóng)家生活。如去皮抽絲晾成番薯纖,煮熟切條晾成甜薯?xiàng)l,或磨成番薯粉……要數(shù)最麻煩、工序最多的,非磨番薯粉莫屬了。
以前的村里還沒通電,自然也就沒有電磨機(jī),磨番薯粉一律純手工制作,連磨板都自己做。有一回,父親不知從哪弄來幾塊薄鐵片,書本大小的樣子,然后用鋼釘在鐵片上打孔,橫著打,豎著打,密密麻麻的。偶爾把鐵片翻過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并用手指輕輕地搓著那凸起的毛刺。我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喘。
父親弄完后,將有毛刺的一面朝上,用螺絲固定在長條木板上。后來,我才明白那玩意兒,是要用來磨番薯粉的磨板,而用手指輕搓毛刺,是在試毛刺夠不夠鋒利。
如果遇上刮北風(fēng),準(zhǔn)是晴好天氣,就適合磨番薯粉。選擇百來斤乳汁豐富的番薯品種,紅皮白心的那種。大人說這種番薯不甜不好吃,但淀粉豐富,適合磨番薯粉。
每到磨番薯粉,左鄰右舍通常選擇不同時(shí)間,便于相互幫助。記得有一回農(nóng)忙假,吃過早飯,大家就早早地在溪邊準(zhǔn)備磨洗番薯粉,小孩子負(fù)責(zé)洗番薯,大人負(fù)責(zé)磨番薯。他們每人架個磨板,底下放個畚箕,畚箕里墊上一塊塑料布,防止淀粉流失。每個番薯在大人手里游刃有余,輕車熟路,再大的番薯,都被磨得粉身碎骨,漿飛沫濺。
在大人休息的間歇,我們也好奇著要磨,大人會告誡千萬小心,別把手指也磨了。我們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有模有樣拿個番薯來回磨,可番薯就是不聽話,要作對一樣,很難磨碎。我好不容易把一塊番薯,磨得只剩下小半個巴掌大,本想要換塊新的,可一旁的大叔說要磨完才厲害。雖然我也怕磨到手,但就是不服氣、愛炫耀。盡管小心翼翼,但還是馬失前蹄,手一歪手掌上磨掉了一塊皮,痛得眼淚都快擠出來,癢癢地溜在一邊。后來父親用煙絲給我按著才止住血。
第二道工序是洗番薯粉,在清澈見底、水潔如鏡的溪邊,放個摔桶,上面橫架個小梯子,竹籃里撐個干凈的布袋,做為過濾器,放在梯子上。在布袋里放入適量的番薯漿,不停地加水,不停地用手抓捏、攪拌,讓淀粉盡量析出,濾到摔桶里。濾過三四遍后,基本沒什么淀粉的番薯渣,先堆在一旁,過后曬干做飼料。
洗好后,就不能攪拌,靜等沉淀。第二天,摔桶里的淀粉充分沉淀,倒掉上面的清水,桶底凝結(jié)著厚厚的一層淀粉,潔白無暇,如玉如雪,柔柔的,綿綿的。用鏟子一塊一塊挖起來,放在竹匾上爆曬。陽光下金光閃閃,晶瑩耀眼。曬干后,用酒瓶子碾碎,只等饞唌番薯粉的各種美味。
番薯粉可做成粉絲、粉條,可煎可炒,柔韌爽滑,清腴可口。既可做主食,又能做輔料,勾芡、炸魚、炸肉、煎海蠣煎……
濃濃家鄉(xiāng)味,悠悠故里情。如今,老家每年照樣會磨些番薯粉,讓我們帶出來吃。父親常說,自家的,更地道,更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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