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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櫻花散文
我站在武大,仰望那一樹血色櫻花。
它美得讓人窒息。有多少人沒有欣賞過櫻花呢?卻偏偏要坐上汽車、飛機、高鐵,千里萬里,跋山涉水,東南西北,不約而同,懷揣期待地來到武漢大學(xué)。
有人說武大因櫻花而美麗,我覺得櫻花因武大才迷人。每年三月,春色融融的日子,武大的千萬株櫻花競相開放,花團錦簇,如白霧繚繞于枝頭。說“三月賞櫻,唯有武大!毕雭碜杂兴牡览。
武漢大學(xué)是有著百年歷史的名校,有濃厚的學(xué)術(shù)氛圍,中西合璧的宮殿式建筑群,古樸典雅,巍峨壯觀,被譽為“中國最美麗的大學(xué)”之一。
況且武大的櫻花有歷史,有規(guī)模,有故事。漂亮的櫻花,地勢獨特的珞珈山,還有各種古建筑存在的大學(xué)校園。風(fēng)景、建筑、人文三者結(jié)合,相得益彰。是否因此勾起大家的好奇,而不可知。
櫻花花期特別短,在絢爛中凋謝,從開放到凋謝不過7 天。美麗、短暫、哀婉、凄美……前來賞櫻的人集中在短短的幾日,人潮如江水涌入武漢。為避開人潮,我在武大預(yù)約賞櫻前趕到。
酒店訂在武大附近,我天微亮就直奔櫻花大道,原想著開的櫻花不會太多,不成想竟是滿樹繁花,開得正好。
一排排蒼勁挺拔的櫻花,開放于幾棟古樸典雅的建筑前,串串白色的花朵伸到棗紅色的窗前,韻味十足。久久駐足欣賞的我不禁想象著,住在文化底蘊深厚的重點大學(xué),有推窗可觸的櫻花,一切都有可能的青春歲月……
不遠千里來到武漢的我,唯愿能在武大多呆一會。哪怕下著雨,衣服被雨水打濕,也不愿離開。
在附近兜生意的阿伯見到我時,奇怪地問:“你怎么又來了?”。
我怎么能不來呢?雨中賞花,多么難得的機會。部分游人躲雨去了,只有幾個如我一般癡狂的,舉著五顏六色的雨傘,信步于花間,那是另一種寂靜的盛況。
隨著一片片雨,滑過花瓣,款步于我靈魂的阡陌。雨中的櫻花,晶瑩透亮,如一張張嬌嫩的小臉。雨后的陽光透過云層,在不經(jīng)意間,寧靜成一種深刻的紀念。
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并不喜歡櫻花,聽說它傳自中國,興于日本。武大的櫻花是日本侵華的印記,是國恥的象征。
無法拒絕它的美麗,無需惡其余胥 。賞過武大的櫻花,我更清晰地了解武大抗戰(zhàn)期間的歷史。
我在一棵蒼老的櫻花樹下或駐足觀賞,或舉手拍照,或低頭沉思時,一位滿頭銀發(fā),氣質(zhì)優(yōu)雅,看起來有七十歲左右的阿姨拿著相機,正面帶微笑地看著我。我被看得有點難為情,就走過去問:“阿姨,我擋住您拍照了嗎?”
阿姨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鏡,露出潔白的牙齒,依舊淺笑道:“姑娘,我是看你拍照的角度不對。你站在我這里看看?”
能有人指導(dǎo),我當然高興。阿姨見我態(tài)度認真,就耐心地教我如何構(gòu)圖,如何去繁從簡……還用她的相機給我拍了幾張?zhí)貙,有一定的水準?/p>
為了轉(zhuǎn)相片給我,我們互加了微信。一見如故地站在櫻花樹下聊了起來。
阿姨說自己家在珞珈山,常來武大看看。特別在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在櫻花之海中漫步、欣賞、拍攝、沉醉。她愛武大的老學(xué)齋、老圖書館、老教學(xué)樓……這些中西合并的建筑群。
和我說起1938年10月,日軍進入武漢,侵占武大的時,她表情凝重,語氣平和。我的心情也不禁沉重起來。
她說,當時武大被日軍當做司令部使用。一個留日歸來的青年教師湯商皓,和日本妻子玲木光子,在校長的懇切要求下,在武漢淪陷的七年中完成不可思議的護校任務(wù),見證了日軍從日本運來櫻花,種在武大“以增情調(diào)”的來歷。
鈴木光子因為對丈夫、對孩子的愛,創(chuàng)造了奇跡。因為她,湯商皓和同事沒有被日本憲兵殺害。有湯商皓的“勸說”,日軍后來才將司令部從珞珈山撤出,留下了一個野戰(zhàn)醫(yī)院駐扎,武大的校園才得以保存。她是武大抗戰(zhàn)史中不應(yīng)被忘記的人物……
我想問的事情自然很多,無奈她有事需回家處理。我只好掩口作罷,眼光又轉(zhuǎn)向校園內(nèi)燦爛的櫻花。答案應(yīng)該都在這里。
后來曾好奇地翻看過她的微信朋友圈。發(fā)覺她是一位專業(yè)軍干部,年輕時穿軍裝的樣子帥呆了。還可看出,阿姨關(guān)心政治和教育,愛旅行,拍了許多好看的照片。
正如阿姨所說,歷史應(yīng)得到辨明和銘記。湯商皓和妻子在抗爭中共同護校的事跡,值得所有人尊重。櫻花代表愛和希望,此時的它更想提醒我們,應(yīng)以史為鑒,滿懷希望地面向未來。
不知不覺中,我又在武大走了一個上午。抬頭看天,發(fā)覺雨停了。陽光穿過云層,溫暖地潑灑在濕漉漉的路上,滿樹花瓣尖,眼前瞬間出現(xiàn)一個明亮世界,雪白里透著濃濃文藝氣息的世界。
難于想像,這兒,近百年前,曾經(jīng)有過一段屈辱的校史,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一樹帶血色的櫻花。
這櫻花,正用綻放的方式述說著歷史。
我轉(zhuǎn)身舉步告訴自己,回去吧,時間不早。怕還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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