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那塊飄舞的薄膜散文
今年的季節(jié)輪回的交替好像特別快,霜降剛過,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如煙似霧的飄灑長江南北的廣褒的大地上,給剛剛播種的三麥,來了次適時的澆灌和滋潤,使得秋天里的綠色愈加酣暢,也使芬芳的土地的褚褐的柔姿披上嫩黃嫩綠的霓裳,是本來讓人感傷的秋的枯黃有了依托和衰減。
但,無論如何此時的雨,不再柔順,不再擁有春雨的親和、夏雨的風騷,雨滴在臉上,由原來秋初的清涼變得清冷,絲絲雨線纏落手臂,迅即化著驚悸傳入心海,感知告訴我已帶著絲絲的寒意。
記憶,理智地告訴我,陣陣清冷即將帶來的是冬天,眼前色彩斑斕的雨傘和五彩繽紛的雨披,交織的移動著的花團景簇,無不感嘆歲月的靜好的同時,也引起我對童年的回憶:那飄動在那寒冬里的白色的`薄膜。
上世紀七十年代,時上小學的我,就讀在離家四、五里路的村辦小學,記得那時上學用的書包,就是像部隊里戰(zhàn)士用的挎包一樣,軍綠色,只是包蓋上少了紅色五角星的印跡,里面存放著僅有的幾本課本、作業(yè)本外,還有一只存有為數極少的筆和橡皮的鉛筆盒,一跑起路來,叮當作響,人未到人前,聲音早至,除此之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放進一塊被疊得四方整齊的白色塑料薄膜。
別看這塊薄膜不怎么起眼,它的確來之不易,一是生產隊當時極少用的化肥袋里的內膽包裝袋,二則一般是生產隊種山芋秧苗,做大棚剩下的邊角料,它們一一被細心的家長們撿回,洗刷干凈,拼湊起來,給孩子們作為下雨時的不時之需。
在那歲月艱窘的年代,特別是鄉(xiāng)村,說白了根本就是買不起傘,當時還沒有發(fā)明現在看到的雨披,所以每逢雨、雪天,這塊薄膜就成為遮雪、擋雨的特好雨具了,要不就要背上沉重的蓑衣和斗笠,可以想象本身連學生都坐不下的教室,怎么能讓放那種雨具。
雨下得小時,就將它系在脖子上,或披在身上,還可以兼顧著書包;倘若雨大時,就將它頂在頭上,二角再在下顎或脖子上打個活結,這時往往是捉襟見肘,顧著后面的書包,前面的衣服就毫無疑問地被雨淋濕。
雨,如果是在上學前下,在家長的照顧下,每個人都能即時穿戴好,衣鞋一般都不會被淋濕;倘若是在放學前下,那就慘不忍睹了,披戴的方式、方法,那才是各有千秋的真正含義的體現。甚至有些同學會把它忘記,放在家里,無奈這時只能央求別人,兩個人一起用一塊塑料薄膜,肩并肩時好像兄弟,前后行走時象影子隨身。
如果是二個人披戴還能湊合,有時會四個人共用一塊薄膜,一人一個角,一起頂在頭上,那確是顧頭不顧腚了,走在前面的,往往是衣服的前面被淋濕,走在后面的,衣服后面被淋濕,遠處望去,象只小型蒙古包在移動,即便這樣,還是手足情深,誰都不愿意同學被雨水淋成落湯雞。
倘若雨大,泥濘的道路一走一滑,一不小心,就會跌成人堆,待爬起來時,數目相對,眼前活突突三個泥猴,一陣相互責怪后,又嘻嘻哈哈地向歸途迅速奔去,這時的薄膜因沾滿了泥漿,無法使用,物歸原主地擰在手里,扔,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扔掉的,帶回家,放進河里洗刷干凈再用。
此時的家長,問明情況后,無論孩子的衣服如何臟,都不會責怪孩子,更不會說三道四,相反看到的只有家長:憂慮的眼神或凝著淚的目光,也不難看出家長的無奈的自責和抱怨的內心世界。誰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那個樣,但在當時的經濟條件下,又能怎么辦呢?
倘若是冬雪紛飛,西風漫卷鵝毛,此時的天地一片蒼茫,天色顯得特別蒼白,女生三三兩兩幾乎是蜷縮在一堆,象堆堆雪人在蝸行;那生性活潑好動的男生就特顯精靈,你追我趕,打雪仗,被凍得象鵝掌一樣的小手,還攥著在冒熱氣的雪球在把玩。
如果是放學,沿途路旁、橋頭,一定會堆出無數個雪的守望者。如果是上學,因路上因行人走的多,坑坑洼洼很難行走,定會棄路擇野,奔跑在三麥田間,霎時間又會再現電影《智取威虎山》里“乘勝追擊”的場面。飄揚起的白色的薄膜,恰似戰(zhàn)士們身披的披風,迎風飄擺,呼呼啦啦發(fā)出悅耳的進行曲。
我至今仍清楚的記得,那一塊白色的薄膜,一直伴隨我直到小學畢業(yè),我對它確有摯愛親朋的感受,直到我考上當時公社的中心初級中學,礙于家庭的面子,也出于對我的關懷,時任職公社干部的大嫂,把自己心愛的一把黑色長柄雨傘送給了我,并違心地說:“反正我在公社上班,遲、早都無所謂,你上學不行,不好遲到,你要好好地安心靜氣的學習才是!
正因為有了那塊方方正正、柔柔軟軟的薄膜,讓我躲避了無數次雨淋、雪浸,讓我能在雨雪天,順順利利地走進課堂,靜心聽課,也讓心無他慮的回到家中,從容自如地復習功課,從而以優(yōu)異的成績升入公社重點初中。
它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廉價的雨具。在那個年代,不知護送出多少位像我一樣的莘莘學子,走出鄉(xiāng)村,步入高校的殿堂,步入人生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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