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的散文

夢魘的散文

　　冬天，北方的原野上，我正在雪地上艱難地行走，忽然回頭，發(fā)現(xiàn)后面有一條惡狗正遠遠地向我追來。環(huán)顧四周，不見任何人影，更找不到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我驚恐萬分，不得不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倉皇逃躥。

　　不知跑了多長時間，更不知跑了有多遠，那條惡狗始終在后面窮追不舍，而且離我越來越近。我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向后面看：只見這條惡狗高大、粗壯，呲著牙，舌頭露在外面，血紅的眼睛里透著兇狠和貪婪。它恨不能立刻追上我，把我咬死，撕碎，在發(fā)泄仇恨的同時，享受變態(tài)的快樂。

　　我已經(jīng)精疲力竭，實在跑不動了，只好停下來，回過頭去怒視著這條惡狗，準備赤手空拳跟它做拼死一搏。就在這條惡狗一個猛撲，已經(jīng)咬住了我的褲腿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下竟然有一根木棒。慌亂中，我忙拾起這根木棒，劈頭向惡狗的腦門打去。

　　惡狗松開了我的褲腿，向旁邊一閃，躲過木棒后又繼續(xù)向我兇狠地撲過來。我不停地揮舞著木棒，惡狗一次次躲閃，又一次次地向我進攻，一副不把我置天死地絕不罷休的樣子。一場殊死搏斗后，我的上衣和褲子上已經(jīng)多處被惡狗撕破，我也再無力舉起手中的木棒。惡狗這時也已經(jīng)沒了氣力，趴在雪地上，吐露著舌頭，喘著粗氣，開始跟我對峙。

　　趁著惡狗跟我對峙，我在努力回憶，究竟在什么地方見到過這條惡狗。恍惚中，我與這條惡狗似曾相識，可到底是怎樣相識的卻一時說不清楚。只記得，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或是什么場合，我曾經(jīng)惹惱過它。從此后，它一見我就面露兇相，恨恨地對我哼哼，向我呲牙或者狂吠。

　　我終于想起來了，這條惡狗原來就在我身邊。跟我交惡后，它一直懷恨在心，經(jīng)常偷偷地在背后襲擊我，還多次咬傷我的腳和腿。幾怒之下，我把它送到了外地的一位朋友家里——因為聽人說，這位朋友是馴服惡犬的“高手兒”。

　　我開始對朋友的能力有些懷疑了：若真是馴犬“高手兒”，又怎么會讓這條惡狗輕易從家里跑出來到處咬人？看來既然是惡狗，那就不可能被馴服，只能采用“必殺技”，直取它的性命，這樣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只是不知道讓“動物保護協(xié)會”的.那些人知道了會怎么樣。

　　我拄著木棒站在那里，眼睛盯著這條惡狗仔細看。朦朧中，這條惡狗兇惡猙獰面目，竟然幻化成一副憨態(tài)可掬，還有些搖尾乞憐的模樣。我終于記起，眼前這條狗原來是幾年前朋友送給我的。送我時，朋友曾對我說，這是一條難得的好狗，通人氣，忠誠、盡職，絕對可以信任。

　　我輕信了朋友的話，開始像好朋友一樣地對待這條狗。給它壘窩，管它吃喝，還時常從飯店里帶些葷菜或骨頭給它吃。冬天里怕它凍著，還專門為它做了一個擋御風(fēng)寒的棉門簾兒。它也宛若我們的家庭成員一般，在廳堂里旁若無人的隨便出入，當然，高興時也會對主人邀寵似的搖搖尾巴。

　　我依稀還記得，這條狗最初還算老實，也許那時還不了解周圍的環(huán)境和主人的脾氣，做錯了事受到他人呵斥時，也不敢有什么過激的表現(xiàn)。一段時間以后，情況開始發(fā)生了變化：對誰稍不如意就呲牙，只是對我還不敢太過分。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條狗占有欲似乎也很強烈，貪且狠。它已經(jīng)不滿足原來吃的狗食，嘗過幾次飯店里的葷菜和骨頭后，它就再也不想吃從前的食物了。別看它自己不想吃，可它卻絕對不允許他類享用他已經(jīng)不吃的東西。

　　仿佛記得有一次，家里的一只雞啄了這條狗不吃的食物，它發(fā)現(xiàn)后撲上去差一點沒把那只雞給活活咬死。這種行徑我當然不能原諒，就拿起打狗棍準備給它一頓教訓(xùn)。沒想到這次它竟然對我也狂吠起來，全然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里。

　　它的惡行還遠不止如此，更讓我憤慨的是，記得有一次這條狗竟然趁著我不在室內(nèi)，膽大妄為，把兩只前爪搭在桌子上，偷偷吃開了家里剛剛作好準備待客的排骨。我走進屋內(nèi)，它竟然像沒看見一樣，照吃不誤，好像是在吃自己的狗食一樣自然。

　　我氣急了，上去用腳踢它，沒想到它回過頭來就咬了我一口，在我的大腿上留下一排紫牙印。我跑到院子里就去拿打狗棍，要狠狠教訓(xùn)一下這個牲口。這牲口也從屋子里跑了出來，我打它，它就躲，躲過之后就狂吠著向我身上猛撲。從這兒開始，這條惡狗就跟我結(jié)下了冤仇，一見我眼睛就紅，不停地哼哼或者狂吠。

　　沒辦法，我只好把它送了人。惡狗被送走后，家里著實清靜了幾天，再也聽不到討厭的狂吠聲。可好景不長，沒過幾天，這條惡狗就從朋友家里逃出找上門來。它一見到我就咬，而且窮追不舍。原來朋友家里不像我過去那樣善待它，喂它的食物都很差，這條惡狗竟然把這一切都算到了我的帳上。

　　跟這條惡狗對峙了一會兒，我想盡快逃離險境，拖著手中的木棒就要向回走。這時，已經(jīng)喘息過來的惡狗突然又向我猛撲過來，把我一下子撲倒在雪地上。就在這條惡狗張開血盆大口欲向我的臉部下口的時候，我一聲驚叫，從夢魘中醒來。

　　惡夢驚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平靜了一下情緒，我再也沒有了睡意，就把兩手枕在腦后，任思緒在時空中游走：世間萬物，固然惡狗可惡，可惡人比惡狗還要可惡得多。惡狗好防，準備好一根打狗棒就解決了。可對付惡人呢？就沒那么簡單、那么容易了�？峙聝H憑一時勇氣，沒有足夠的智謀，那是萬萬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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