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二步散文

江湖一二步散文

　　習(xí)慣了看那個人從我窗前走過，仿佛整個江湖里的春風(fēng)細(xì)雨都擁入了這方江南水畔的煙幕中。習(xí)慣了這江南水畔的某一個季節(jié)煙幕，似乎無論在哪一個煙幕里，那個人也都會有始有終，厚重的踽踽而行，依次路過我的矮小門菱。

　　倘若沒有記錯，這個江南里的春夏秋冬，我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區(qū)區(qū)數(shù)十載。數(shù)十年的光陰如雪，如雨，我一點(diǎn)也不迷糊，對著那個我曾謀面過很多次的人，我還是輕巧的和他見面，再無意的說著再見。

　　江南在這個一方水畔的江湖里，距離我很近很近。我記得在有一年的暮春時節(jié)，那個男人曾經(jīng)捧著滿滿的野花，死心地守在我的窗下。四月清麗的晚霞映襯在他看似堅毅的臉龐一側(cè)，我看著他，低頭，絮語，鎮(zhèn)靜的感覺讓我心生愛憐。

　　我覺得那個男人的秉性和江南很像，離江湖很遠(yuǎn)。無數(shù)次我對著小窗，畫窗外的風(fēng)景，江南小鎮(zhèn)上的主角都是他。那個男人在用自己清靜而又帥氣的臉頰，為我的畫紙?zhí)砩狭擞倪h(yuǎn)的意境。

　　我的畫室，她的故事，江南里的悠悠意境自此云散煙消，漂泊的近乎咫尺。

　　有些場景我是記憶的特別深刻的，在有煙雨的時節(jié)，我在畫室里冥想，那個男人在畫室外悵望。男人撐著傘，我拿著筆，故事發(fā)生在江南，江南遺忘了故事。于是江湖，就這樣風(fēng)生水起，被刻畫成無邊風(fēng)景。

　　我是跺著腳步在畫室里徘徊的.，那個男人，卻立著不動，好像江湖煙雨再波濤洶涌，他都安寧如故。我起一步，他立一處，我走兩步，他還是守在一處。我的步子有節(jié)奏，我聽著那個男人心里的聲音，好久好久，不再協(xié)調(diào)。

　　我從很多年前就知道，那個男人在等待的人不是我。我看著他很多次，從我明快的畫布一頭走向另一頭，我的畫布意境是美麗的，那個男人帶著憂郁，或者徹底打破，我的喜怒哀樂。

　　我用七步的韻律，畫出江南里的江湖，那個男人，會去向哪里我終于沒有弄清楚。江湖和我的距離，比江南和我的距離還要遠(yuǎn)，我聽見那個男人漸行漸遠(yuǎn)的聲音。

　　他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江湖，無論安寧繁華，喧囂遺忘。

　　江湖本應(yīng)該是清楚的，那個莊周卻遺忘了，以至于他最后自己都糊涂了，到底是誰變成了蝴蝶。后世法家的人大都以此嘲笑莊周，莊周對此不以為然，依舊瀟灑地垂釣于灘涂，楚王聽說了這件事情認(rèn)為他還是有些才華的，于是派人去請他出山。

　　傳奇的故事便是這樣開始，當(dāng)楚王的使者真的來到莊周垂釣的灘涂前時，他已經(jīng)不知道在這江湖里垂釣了多少個年頭。歷史上有很多垂釣留名的人，怕也只有莊周是真的想收獲幾條魚，因為他實(shí)在是太悠閑了，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是在何時和惠子爭論于濠梁之上，到底是誰不知道誰的快樂。

　　楚王雖然明慧，他的手下卻不一定聰明，不管怎樣，使者來到灘涂前的時候，看到的確實(shí)是一個只知道收魚的囊中“小人”。而且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就聽說過了，這個“小人”在妻子死的時候，還鼓盆而歌。你說，這不是神經(jīng)病嗎？

　　早就聽說過江湖龍蛇混雜，兩個使者，像蛇一樣往灘涂那邊奔去，一步步地走向那個不能給他們信任的江湖小人身邊。但世事偏偏如此有趣，兩個從廟堂之上趕來的人就要卑躬屈膝的，迎候那位江湖之遠(yuǎn)的“小人”。

　　莊周正在江湖里等他們！

　　莊周不是神，在妻子死的時候，他怎么會不悲傷呢？但思前想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仍是凡夫俗子，不明生死之理，不通天地之道。如此想來，終于不再悲傷。他的桀驁不馴，不以古法之習(xí)慣，使他在應(yīng)付那兩個俗人時格外自如。

　　莊周說，他聽聞楚王廟堂之上供過一只老龜，但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那么，請問它是愿意在野外自由游曳還是死在那里。兩個人很快應(yīng)和，愿意游曳野外。

　　是的，莊周提竿中魚，收竿跺步，一步兩步。莊周每走一步都讓兩個遠(yuǎn)道而來的人誠惶誠恐，這次，他們沒有回答錯誤吧，那么，這個叫莊周的怪老頭應(yīng)該會和他們一起回朝堂。將這個人從江湖拉去廟堂，管他會不會成為那只老龜呢，反正自己的任務(wù)完成了。

　　不料莊周卻回答，“你們走吧，我愿意游曳于野外！”然后，他繼續(xù)跺著腳步，幾步走開，走向遙遠(yuǎn)的江湖。

　　江南和莊周的故事特別讓人清凈，看破江湖紛爭對于他們而言，不過是矯健的一二步行而已，時光不遠(yuǎn)，心寬體胖，我聽過那么多的故事，輕巧的從江湖一路飛來。所以無論走到了哪里，我都會在江湖的陣陣煙雨中，撇下爾爾行程。

　　很多人說，對得起，此生便流浪江湖，對不起，江湖便只剩下漂泊寂寞。

　　有誰能猜得透，那個曾經(jīng)行走在我江南窗下的男人原來對我并沒有任何念想，他所有的踱步思量里，想的都是如何追上另一個女人。當(dāng)然也沒有人能夠描摹得出，我在那之后看過的莊周先生故事，他在對我說，即便踱著步子，也要自由的流浪于江湖。

　　那個在七月里將江湖寫為詩的純真女人，原來并不是真的喜歡寫詩，她只是不知道，在面對這么一大棟城市時，該如何用手中的畫筆描繪，她因而轉(zhuǎn)向文字，像幾千年前的古人那般特色，用汪洋恣肆的言辭為自己辯駁。

　　在穿梭于江湖很久之后，我終于明白，那么多冗雜的文字，圖畫，在面對真情的表述之后，居然那么蒼白無力。

　　女人的故事很無力，你知道嗎？

　　男人和女人相遇于江湖，彼此孤單零落，在多少個黃昏細(xì)雨里，男人都在女人面前表現(xiàn)出了一個孩子樣的輕快和浪漫，然后轉(zhuǎn)身，用更加成熟穩(wěn)重的方式去解決江湖里的另一些事情。女人含淚如雨，她在那個男人身上，觀望到了明媚的回憶，盡管那些回憶很遙遠(yuǎn)�？稍谶@樣的江湖里，女人還是被感動的一塌糊涂。

　　女人說，感動了就是愛情！

　　為你，我在這江湖里死了都值。但在看見你的時候，請對我微笑，或者碎步走來。用這樣的方式去解讀江湖里的愛情，用這樣的結(jié)局去守候愛情里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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