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條古老的巴青河散文
柔柔的秋風(fēng),涼爽,愜意,淡淡的月光為樹木樓房,披上了一層蟬翼般的輕紗,把整個城市樓房掩遮的隱隱約約,撲朔迷離,讓人感受著宜人的安寧,在一片靜籟之中面對這片溫柔的月光,很容易讓人生出無盡的遐思,讓人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想起一些遙遠的事,覺得很遙遠,又覺得很近很近。
老家的村莊在碭山,村是神湖村,顧名思義,碭山必定有山,神湖必定有湖。錯也,碭山?jīng)]有山,神湖沒有湖,地處平原,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時,劃分為三十六郡,秦始皇望東南有天子氣,特設(shè)芒碭山為碭郡,至今有碭郡遺址。
據(jù)歷史學(xué)家考證,因碭山地處黃河,歷史上屢受其泛濫之害,黃河數(shù)次大決口,泥沙洶涌而下,最終將芒碭山周邊的河流湖泊,連同芒碭古城淤積于地下。兩千零八年,碭山良梨鎮(zhèn)有幾人在黃河不遠處取土建造魚塘?xí)r,在地下發(fā)現(xiàn)了許多疑似沉入地下古城的遺跡,當(dāng)時,挖出的物件和地址都在電視臺展示了,安徽人都知道,地上一個碭山城,地下還有一個碭山城,開發(fā)沉入地下的碭山古城,那是早晚的事。
解放初期,芒碭山被分割,芒山劃分為河南永城,他們分得了兩座山,芒山和王山,碭山分得了兩條河,一條是古黃河,一條是大沙河。沿襲至今,百姓們依然稱呼芒碭山,芒山碭山依然親如一家。
我們村前有一條赫赫有名的巴青河,這條河就是碭山和芒山的分界線,也是安徽省和河南省的交界處,河堤上栽滿了白楊樹。小時候的我經(jīng)常流連其間,樂不思返。我不知道白楊樹是誰栽種的,自從有記憶的那天起,河堤上就有密密的楊樹林一棵挨著一棵,粗糙的樹身穩(wěn)穩(wěn)地站立著,無論春夏秋冬,還是刮風(fēng)下雨,它們都是昂首挺立,在那兒笑看過往紅塵,盡賞歲月的輪回。
巴青河的河床寬有四多百米,有水流淌的地方僅有一百多米寬,水邊到岸邊的二百多米都被雨水沖刷平了,長滿了水草,這些都被村子的人開荒種上了莊稼,河坡上放羊的,割青草的,玩耍的,淺淺的河床,常常使人流連忘返。如果去對岸,通常都是在西邊淺水灣里趟水過河,那里的水不深,齊膝深,最深不過腰深,清晰看到底,往東邊水深,有一人多深,我們管水深得地方叫龍溝。誰也不不敢去那里趟水。一百多米的河水,波光粼粼,水流潺潺,川流不息。
村子后邊也有一條小河,我們俗稱北大溝,還有兩架小橋,經(jīng)常在那里摸魚摸蝦,也是一個好玩的去處,村前有巴青河,村東頭有一所公社中心小學(xué),我就在那里上學(xué),村西頭是通往縣城的一條土公路。在當(dāng)時也算是一個美麗的村莊吧。
記得上學(xué)放暑假時,經(jīng)常跟著媽媽去巴青河對岸干農(nóng)活,每一次過河,都是媽媽背著我趟水過河,我在媽的背上掂著鞋,拿著干活的工具,那時是生產(chǎn)隊,大呼隆干活,每次趟水過河,都是二百多人同時趟水,我在媽媽的背上最喜歡看著這龐大的趟水隊伍了。
那時媽媽是生產(chǎn)隊長,在河邊照例說著我都會背的那些話:“社員同志們注意了,年紀大的小心摔倒,年輕人幫著拿工具,牽牛牽馬的右邊行,開始下水吧!”沖啊,殺啊,年輕姑娘小伙,在水里跑著潑水打水仗,身強力壯的幫著弱的扛著鋤頭和農(nóng)具,嬸子大娘笑罵著說你濺到我身上水了。農(nóng)耕員牽著牛和馬,個大老黑扛著一百多斤重的犁地的犁鏵子。還不忘扯著嗓門吼唱著,不盡興時一鞭子打在牛屁股上,牛哞哞,馬咴咴,和他一齊大合唱。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歡馬叫,笑罵聲聲。爭先恐后,因前邊的水清,腳不沾泥。所以才往前沖。那場面真向渡江戰(zhàn)役一樣,所向無敵。
到了對岸,更有一場好戲看,那就是剛結(jié)婚的新娘新郎,那里的習(xí)俗,剛結(jié)婚的新媳婦三個月不能脫鞋光腳趟水,更不能濕衣服,否則,別人會恥笑的,更是不吉利的,大都是新郎背新娘過河。等在最后邊背著新娘過河,以免別人濺濕了衣服。到了岸,媳婦一著地,眾人就逮著新郎抬著撂在水里,上岸再推進水里,歡聲笑語鬧翻天,只有新娘子紅著臉來解圍,怕弄濕新娘子的衣服,有人專門左右阻擋,一旦新娘子抓住新郎的手,就不準再鬧了。眾人鼓掌喧囂,新娘羞得紅紅的臉拉著新郎跑開了,如果有兩對新郎新娘,那更是熱鬧非凡,每逢遇上這場景,無論那個隊長都例外放寬勞動的時間。
到了田間地頭上,大家很自覺的一字排開,剛開始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一會就集中精力除草了,“嚓嚓嚓”的除草聲,你追我趕,誰也不愿落后,一會就一個個汗流浹背,汗水一滴滴往下滴,都顧不得擦,真是“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中間要休息四十多分鐘,這時會有兩人挑來四桶涼水送來,里邊有葫蘆瓢兩只。據(jù)說葫蘆瓢能凈化水,端著葫蘆瓢大家輪著喝,都舍不得多喝,有的人說,我耐渴,不喝了,讓年輕人多喝點吧,到最后四桶水一二百人喝,都自覺地節(jié)省下一點,以備急需。
還有幾位不能喝生水的人,自己帶著灰色的小瓦罐,上邊倒扣著一只大碗,口渴時,她會倒上茶讓周圍的人喝她的大碗涼開水。雖然那時農(nóng)民們都不富有,但他們向一大家人那樣自然而然地互相讓著,照應(yīng)著。其樂融融。他們沒有私心雜念,沒有勾心斗角,沒有貪圖名利,他們的心地善良,象水一樣清純。
社員們熱火朝天的干的正起勁,就聽見嗡嗡嗡的轟鳴響聲從天邊傳來。有經(jīng)驗的人說:“不好了,上游又發(fā)大水了。”就聽堤上有人大聲呼叫:“社員同志們一一上游發(fā)大水了一一提閘了一一提閘了一一”
這時媽媽就會站出來一邊講話一邊命令著:“社員同志們注意了,上游提閘了,大水馬上要沖過來了,我們要保護好我們村的人身財產(chǎn)安全,現(xiàn)在四十歲以上的婦女幫著帶走所有的農(nóng)具,男勞力年輕婦女去河底幫人搶救牲畜,搶救東西。你們幾個,去東邊鄰村打支援搶險。絕不準出任何差錯,快,行動吧。”
哇塞,男勞力丟下手里的鋤頭,有的甩掉上衣,往地上一撂,所有的人都撲向河底。在河底勞作的人們,割青草的。玩耍的,牽羊的,背簍的,老人叫,小孩喊,亂糟糟一團。我清楚地知道,媽媽這個時候絕不會來照顧我了,因為她不曾一次地給我講過,“若要大水來了,你就跟著別人跑,拼命地跑到堤上,你就不會有危險了,如果你落在后邊被水卷走,我也不會去救你,我只能先救別人。要學(xué)會保護好自己,要記住了!蔽冶蝗死虻贪侗寂苤
那時通訊很落后,上游提閘放水誰也不知道,朗朗晴空,萬里無云,突然間大水就從上游波浪滾滾洶涌席卷而來,身強力壯的一邊扶老攙幼,一邊幫趕牛羊拿著農(nóng)具,認識的與不認識的,是落在后邊的都能得到幫助,那時侯幫助人是理所當(dāng)然的,被幫助的也很坦然,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是自家人談不上感謝與不感謝。一切都是那么融洽,鄰里鄉(xiāng)親的感情是那樣的深厚,是那樣的坦蕩,是那樣的質(zhì)樸,就像一家人一樣。
遠處的轟鳴聲催促著人們快快離開,當(dāng)?shù)氐陌傩沾蠖寄軓暮魢[的轟鳴聲中判斷出水的遠近,等人們撤離了河底,大水就翻滾著呼嘯而來,盡管僅有一米多深的水頭,嗖嗖的涼氣還是讓人生畏,不敢近前。河兩岸站滿了人群和牛羊,孩子們對著河水大聲呼喊,牛羊也跟著哞哞的叫,呼聲水聲融合一起,熱鬧異常,不亞于錢塘江漲潮啊。
遠村里人聽說巴青河提閘放水了,走親戚訪朋友都過來看水,姑娘小伙們會換上漂亮的衣服相邀看水,在水邊跑啊鬧啊,在這里也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連續(xù)三天堤岸上都是滿滿的人,向趕廟會一樣,上游提閘時間通常都是夏天秋天,一年大約三四次,三四天的時間水就流的差不多了,沖倒的莊家莊稼很快就挺立起來,在河底種的莊稼一般都是不怕水淹的莊稼。
幾天后美麗的'巴青河,又恢復(fù)了它的寧靜,那堤岸上一排排的楊樹和柳樹,葉子干凈亮麗,裊裊云煙升起,野花似錦,河水悠悠的流淌。
一晃很多年過去了,真是時光如梭,一些人和事沉淀在歲月靈魂深處,回憶著那些逝去的時光,雖然早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但他卻留給了我深深地不可磨滅的記憶,留給我的溫馨純真的鄉(xiāng)鄰鄉(xiāng)親的眷戀眷戀。
童年的記憶永遠是美好的,故鄉(xiāng)永遠是我們的搖籃,不管我們年長幾何,不管我們走向哪里,變得是歲月滄桑,不變的是永恒的記憶。
滄桑逝流年,古老的巴青河,那堤岸上昂首挺立的白楊樹,與洪水風(fēng)沙抗衡,延續(xù)至今,用它那偉岸的身軀,默默的堅守著這片美好的土地。給自己的子孫留下一個適宜居住的環(huán)境
鄉(xiāng)村永遠是我的家鄉(xiāng),隨著時代的變遷,城市的進化,村落的消失,這更使我對鄉(xiāng)村的眷戀越來越濃,夢中的巴青河,那夢中的鄉(xiāng)村鄉(xiāng)情,我深深地思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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