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教父的隨筆散文
走出法租界的時候,杜月笙滿意的看到嚴九齡的人馬已經(jīng)沒了。祥生看來去已經(jīng)說了。嚴九齡這么做還是很有前輩風度的。
如果外邊還如狼似虎的一群漢子在那里,杜月笙會立刻調(diào)頭就回去,今天晚上就摸上了嚴九齡家的門,管你什么前輩大佬的,滅了干凈!
這江湖上是人捧人的事情,哪里有個不知道收場子的?非要刺刀見紅才肯坐下來喝茶劃道子么,那上海灘上早就沒一個活人了。
杜月笙也是吃準了對方這一點。凡是地位高了的,有點身價的人物,圖的是什么?就圖一個囫圇面子而已。傳出去,恩,這次占上風了,還不得罪了對手,那行!大家歡喜。要知道現(xiàn)在的杜月笙也已經(jīng)掌管了一方,而他的身后,是法租界說一不二的黃金榮。
嚴九齡是個人物,如果他連現(xiàn)在杜月笙這個人都不知道,那他能夠走到今天簡直就是祖上燒了不知道多少的香的。
所以杜月笙的心里有底子。
越來越近了。
路在腳下。杜月笙在前面施施然的慢慢走著,身上除了大洋外,就是空蕩蕩的,就身后的李福全也什么都沒帶。江肇銘咬著牙跟在后面,他心里還是有點忐忑著,但是又有點說不出的味道在心頭蕩著。
是前面那個瘦瘦單單的`年輕人,那種無所謂的樣子,感染了他?
至于李福全,牛眼眨阿眨的,去唄,多大事情啊,死了有人埋,傷了有人養(yǎng),難道他嚴九齡把老子煮了吃不成?
前面燈光亮著,風里已經(jīng)傳來了賭場招搖的音樂聲了。
到了。
本來車水馬龍的賭場前面?帐幨幍,出了那喇叭里的音樂聲外,沒任何的聲音。一個人影子也沒有。
杜月笙嘿嘿一笑:“肇銘啊,跟著我,莫擔心,這下馬威還是要有的嘛。記得,給前輩人跪下賠罪是江湖的規(guī)矩,但你心里可要站直了!”
“是。月生哥!辈恢涝趺吹,江肇銘居然也笑了起來。
前面馬祥生正站在那里。一眼看到他們來了,連忙跑了過來。
“月生哥!瘪R祥生的臉上有點難堪的低聲說道。
杜月笙歪了下頭:“恩?架子不小?”
“恩!瘪R祥生悶頭悶腦的很不痛快。
“你們呀。”
杜月笙一把拉住了要作色的李福全,口氣平淡的笑道:“肇銘拂了人家面子,今天祥生你一去說,人家把人馬已經(jīng)收了,難道不是給面子?再說這不是給你我的面子,是給黃老板的面子,知道不?做人,要看清楚自己,要拎的清楚!人家是我們的前輩!跟我去吧!
“嗯!睅讉人互相看了看,也不做聲了,月生哥這個話講的透徹,嚴九齡的確是英租界的黃金榮般的人物。難不成在法租界黃老板會來接月生哥么?江湖是有輩分的。得了,人家是大爺!
李福全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下身邊的江肇銘:“就是你個鳥人。那四百大洋可摟得多少娘們?”
江肇銘尷尬的一笑,頭也不敢抬起來。
前面杜月笙已經(jīng)踏進了嚴九齡的賭場門了。
……….
燈光透亮的。
一個五十上下,威武的漢子,帶著一臉的殺氣,正坐在那里,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進來的杜月笙。
身邊一字排開了十來個彪形大漢;⒁曧耥竦。
杜月笙看了看嚴九齡,先摘下了身邊掛著的裝大洋的袋子,然后雙手舉著走到了大堂中間,一拱手,開了口來:“嚴老板,江肇銘那廝觸犯了您的虎威,月生斗膽,請嚴老板高抬貴饒了后輩一次。這里是四百大洋,算是彌補今日嚴老板場子里的損失。請驗收!
旁邊一個漢子看了下老板的臉上,上前來,接過了杜月笙手里的袋子,轉(zhuǎn)身放到了嚴九齡的面前。
嘩啦嘩啦。
嚴九齡掂量了幾下,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杜月笙:“你就是杜月笙?”
“正是晚輩!
杜月笙又拱了下手,回了頭來:“江肇銘!進來,給嚴老板跪下賠罪!”
江肇銘默不作聲的走了進來,垂著手,走到了嚴九齡的面前,低頭跪了下去:“嚴老板,晚輩不知道規(guī)矩,壞了您的事,請您發(fā)落!
嚴九齡沒有看他,他還是看著杜月笙,忽然,嚴九齡問道:“悟字輩?”
“是!
杜月笙不卑不亢的看著他回答道。
“這江肇銘和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點。你這是何必呢?我嚴老九幫你處了這個舊頭你不是更好開新門么?”
“回嚴老板的話!
杜月笙看了下跪在那里的江肇銘,站直了身子大聲的說道:“青幫子弟是一家,再怎么也只是門內(nèi)兄弟打架而已。他也曾經(jīng)捧過黃老板的飯碗,一點香火情在,月生不想趕盡殺絕。但是他今日觸犯了您,月生既然擔待了這個,自然要前來請嚴老板發(fā)落,您是前輩您說個章程吧!
“混賬!”一個漢子大步走了上來。
啪!
“你才混賬!給我退下!”嚴九齡勃然作色,一拍桌子,喝退了手下,這才轉(zhuǎn)了臉來,又看了看杜月笙:“月生兄弟,你說的真心話?那江肇銘日后再做手腳了呢?”
“呵呵!
杜月笙剛剛看都沒看那個喝他的人,這個時候眼睛才刀子似的掃過了對方的臉上,掃的那個人眼睛一跳,然后他一帶而過,對上了嚴九齡的眼睛,他笑笑:“人非草木!豈能無情?我還就看重了他江肇銘在場子里的熟悉門道。不怕您笑,月生我還想用他呢,不然豈敢來求嚴老板您呢?”
“哈哈哈!
嚴九齡仰頭大笑了起來:“不卑不亢,進退有據(jù),好,好后生仔!黃老板有眼光。∥铱茨愣旁麦先蘸蟊囟ㄚs超了黃老板的成就!”
杜月笙聽了這個話卻是臉色不變:“不敢,月生只知道,做人不能夠忘本!”
“嗯。這個話說的真!”
嚴九齡終于點了點頭:“江肇銘,起來吧。你上輩子好修行!月生,你坐!外邊兩個兄弟呢?進來坐!
說完他把手邊的大洋袋子一下子丟到了江肇銘的懷里,站了起來:“今日反正收檔子了,沒個生意。我嚴老九混跡上海半輩子,今日才遇到個看的上眼的后生仔!月生啊,來,今天陪老哥喝點酒如何啊?”
見了事情過去了。
“求之不得!哈哈。“杜月笙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椅子上一拱手:“除非,嚴老板不肯收了大洋,不肯給月生個面子,那我調(diào)頭就走!”
江肇銘一聽了忙乖巧的走了上來,把大洋恭敬的遞到了嚴九齡的面前。
嚴九齡眼睛里滿是笑意的看了看杜月笙,沉吟了下,一伸手:“好!我收下!來啊,上酒菜來!”
這句話說出了口來,杜月笙的心算完全放下了,兩個人相視著再次笑了起來。
馬祥生和李福全兩個人也傻乎乎的在一邊干笑著。江肇銘卻是在一邊擦了擦頭上的汗,心中對杜月笙已經(jīng)感激的無以復加了。
杜月笙在那里帶著調(diào)侃的忽然問道:“今日嚴老板私下除了酒菜,大概還有頓排頭沒拿上來吧?”
嘴巴一咧。
“看人,下藥!”嚴九齡實實在在的一字一句丟了出來。
屋子里又是陣笑。
幾個杯子舉了起來。
杜月笙痛快的喝著,他的心中明白,這個世界上,什么也不是絕對的,好事會變壞事,壞事會變好事,比如今天,不是么?
而心中有著丘壑的嚴九齡知道,這個后生仔的未來,就三個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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