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青石板上傳來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男子低著頭把一個安然躺在路邊的小石子踢到他腳旁祥和流淌的河水中,激起不平靜的水花。
D君就這樣頹廢的走著,漫無目的。他的眼神無光,不擔心自己是否會掉到河里。腦袋里浮想著他和他朋友的點滴。
他們倆是高中同學(xué),上下鋪,都是外地來的,玩得很要好,都喜歡唱歌。但他們的成績都沒有優(yōu)秀到能使他們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大學(xué)。從高二開始,他們就約定好一起唱歌,組成一個組合,一起學(xué)演唱、創(chuàng)作、編曲,一起在外打拼,同甘共苦,不給家里人添麻煩。
但在今早上,他們在參加他們的第一次選秀比賽時,D君嗓子不舒服還勉強參賽,從而發(fā)揮得很差。評委淘汰的話語刺穿了他的心,打碎了他的努力。現(xiàn)場聚光燈象征失敗的紅光引出他心里憂郁的藍。
D君自己倒是不太為這次失敗傷心,他父母有比自已能干的哥哥贍養(yǎng),也沒有什么牽掛,自己可以慢慢打拼。但D君卻不免為自己的朋友難過。他的朋友是他們家里的獨生子,父母省吃儉用供他上學(xué),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他只有努力謀生,才能養(yǎng)家糊口。D君忘不了當初朋友毅然選擇與他結(jié)成組合,把兩人的命運綁在一起。D君不爭氣的淚水溢出眼眶,打在青石板上,濺起不平靜的水花。他不甘心朋友就因自己的失誤而為生活發(fā)愁,他不甘心讓一個信任自己的人失望,他不甘心讓他的朋友貧困過一生。風(fēng)伴著思緒急促,吹打在他的腦海,空白逐漸變成黑暗。
迷迷糊糊地醒來,背也因咯吱咯吱響的公園躺椅而疼痛起來,D君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因為他認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他來到公共電話亭處,投入了吃飯剩下的的2角5,或許是冷,他顫巍巍地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滴滴的等待聲,是那么刺耳。但也如同警鐘敲醒了一直漫不經(jīng)心的自己。
電話接通了,朋友用無力的聲音詢問著是誰。他微微地抽泣使D君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黑色的眼角被強烈的陽光刺得皺縮。但他必須面對自己犯下的過失。他把朋友叫了出來,在公園的河邊,陽光正好,風(fēng)吹過水面泛起漣漪。
“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我們還年輕,可以當酒吧駐唱,或者到街頭去賣唱,混口飯吃,不是嗎?不要喪氣,我知道沒有我,你可能已經(jīng)被選上了,可是,請相信我,我不是一個不負責(zé)任的人!”
“嗯。我相信你!”
朋友沒有反對,因為他一直都相信D君,從高中到現(xiàn)在一直如此。
風(fēng)吹過D君的臉龐,黑色的眼角被強烈的寒風(fēng)吹得皺縮。D君不知道朋友對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內(nèi)疚化為感動的淚水,傾泄出來,不顧形象地抱著朋友,用近乎沙啞的哭腔說著早應(yīng)該說出口的對不起。
以后,D君似乎換了一個人,平常無光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毅的目光。他一邊找工作,一邊當著臨時工,泡面桶堆滿了合租房外的垃圾箱。他近乎死皮賴臉地求著一家中意的音樂工作室接收了他們,讓他們做點小工作。
他不想再辜負朋友對他的信任,他不想再面對自己的無能,他不想再承認自己的弱小。
D君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有多成功,但是他已經(jīng)有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他已經(jīng)改變了自己。隨遇而安不再是他的座右銘。他在成長,動力來源于對于朋友的責(zé)任,來源于對自己未來的承擔。
河邊的青石板上傳來少年青春而帶沉穩(wěn)的歌聲,在水面上泛起漣漪。
[經(jīng)典散文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