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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傳統(tǒng)中的家規(guī)”之七十一：江蘇蘇州昆山顧炎武-博學于文 行己有恥
“中國傳統(tǒng)中的家規(guī)”之七十一：
江蘇蘇州昆山顧炎武：博學于文 行己有恥
來源：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 發(fā)布時間：2016-11-22 08:00
顧炎武
顧炎武（1613-1682），蘇州府昆山(今江蘇省昆山市)千燈鎮(zhèn)人。本名絳，字忠清，后因仰慕文天祥學生王炎午的為人，改名炎武，字寧人。因故居旁有亭林湖，學者尊其為亭林先生。顧炎武是杰出的思想家、經(jīng)學家、史地學家和音韻學家，與黃宗羲、王夫之并稱為“明末清初三大儒”。著有《日知錄》《天下郡國利病書》《音學五書》《亭林詩文集》等。
顧炎武一生輾轉(zhuǎn)，往來于魯、燕、晉、陜、豫諸省，遍歷關(guān)塞，實地考察，搜集資料，訪學問友。后居陜西華陰，康熙二十二年（1682年）病卒于山西曲沃。顧炎武學識淵博，在經(jīng)學、史學、小學、金石考古、方志輿地以及詩文諸學上，都有較深造詣，其經(jīng)世致用的鮮明旨趣，樸實歸納的考據(jù)方法，創(chuàng)辟路徑的探索精神宣告了晚明空疏學風的終結(jié)，開啟了一代樸實學風的先路，給予清代學者極為有益的影響，被稱作“清學開山”始祖。
顧炎武故居·俯瞰圖
顧炎武故居
顧炎武故居位于江蘇省昆山市千燈鎮(zhèn)，由故居、亭林祠、亭林墓、顧園等部分組成。
故居為整個宅第主體，朝東落西，是一座具有五進院落的明清建筑，自東而西依次為水墻門、門廳、清廳（轎廳）、明廳（正廳、楠木廳）、住宅樓。北側(cè)有背弄連接灶房、讀書樓和后花園。故居前與千年石板街相接，后與亭林墓和顧園相連。
亭林祠和亭林墓，亭林祠為紀念顧炎武而建造的祠堂，共三間兩廂一門樓，以三間相通處作一大祭堂。兩邊墻上及外面走廊墻中嵌有磚石刻碑12塊，記述先生事略。亭林墓為安葬顧炎武之所，露臺用石砌造，石階七級，圍以石欄桿。
顧園，位于故居西南側(cè)，與故居、祠堂及墓均相通，是一座融湖光水色、歷史人文為一體的江南園林。園內(nèi)曲水環(huán)繞，亭臺錯落，曲徑通幽。環(huán)水有致用閣、思宜園、頌桔軒、“歸奇顧怪”（二石齋）、秀石虬松莊、秋山亭、三徐居、慈母閣、四柿亭及碑廊等10于處景點，各景點以詩文、字畫、語錄、雕塑等形式展現(xiàn)顧炎武的生平和思想。
顧炎武家訓
顧炎武的家訓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日知錄》等著作以及給外甥們的家信中。他的三個外甥徐乾學、徐秉義、徐元文皆榮列鼎甲、同朝為官。作為徐氏三兄弟的舅舅，顧炎武雖游歷在外，很少有機會與他們見面，但多年來書信不斷，一再勉勵他們要做清官、做好官。他把“博學于文”和“行己有恥”結(jié)合起來，強調(diào)“學”與“行”的統(tǒng)一，將為學和做人共同作為立身之道。
顧炎武提出“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后來被梁啟超精煉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個字，這種關(guān)懷民生，以天下為己任的思想不僅影響了顧氏后裔，更砥礪m.clearvueentertainment.com了無數(shù)國人。
●視頻腳本一
顧炎武： “貴廉”“有恥”訓古今
中華世紀壇，在新世紀之交為紀念中華民族偉大的歷程而建造。
在這個占地4.5公頃的建筑中央，有一條270米長的甬道。甬道上，用特殊的合金鐫刻著改變了中國的故事和人物。
每一個名字，都閃耀著我們古老文明薪火不滅的精神。在這些名字中間，我們找到了顧炎武。
他的思想在中華文明的傳承中，繼往開來。至今仍垂訓后人，帶來啟迪。
萬事有不平，爾何空自苦；
長將一寸身，銜木到終古？
……
我們聽到的是顧炎武的《精衛(wèi)》詩。吟誦它的老人是顧炎武的一位第十四代嗣孫——退休教師顧雨時。
顧雨時是當?shù)仡櫻孜溲芯繒臅䥺T�，F(xiàn)在，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研讀顧炎武的著作。他這種中國古詩的誦讀方法，據(jù)說也是從先祖那里流傳下來的。
顧炎武十四代嗣孫 顧雨時：
在《精衛(wèi)》這首詩中，顧炎武以精衛(wèi)自比，“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表現(xiàn)了顧炎武的高尚氣節(jié)和浩然正氣。
顧炎武，生逢明清朝代更替之際。戰(zhàn)亂，給華夏大地帶來了深重的災(zāi)難。
面對同胞的苦難和華夏文明的危機，顧炎武立下了一個終身的誓言——“拯斯人于涂炭，為萬世開太平”。
他一生輾轉(zhuǎn)，以天下為己任，以學術(shù)興天下，是中國最偉大的愛國主義思想家之一。
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 陳祖武：
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融入我們中華民族的精神血脈當中的一個重要的精神是什么呢？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而這個主張就是顧亭林（炎武）先生提出來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是最能代表顧炎武愛國思想的名言。
愛國主義精神是中國人主流和核心的價值觀，在中國文化中源遠流長。但在明未清初，顧炎武把古老的愛國思想又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公元1657年，顧炎武變賣了自己的全部祖產(chǎn)，離開家鄉(xiāng)去北方游學。
在此后漫長的北游生涯中，顧炎武常常騎著一匹馬，在馬背上手不釋卷。身后的另一匹馬馱著書籍和手稿。他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地走著，尋訪各地的史志圖書，察看各地的民生風俗。
盡其余生，他行程三萬余里，九州歷其七，勘查了當時中國的90余縣。
復(fù)旦大學圖書館原館長 葛劍雄：
他就進行實地考察，進行調(diào)查研究。那些老兵啊、那些年長的人啊，他都親自調(diào)查而且記錄下來。
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 陳祖武：
主要研究什么呢？研究實學。什么叫實學？那就是經(jīng)世濟民之學，農(nóng)田、水利、礦產(chǎn)、交通、軍事等，所有這些關(guān)系國計民生的重大問題的學問。
顧炎武的這種治學方式與傳統(tǒng)不同。他被后世尊為清代樸學的開山鼻祖，并最終被清王朝請入孔廟享受祭祀。
有清一代的樸學重視考據(jù)實證，崇尚樸實的治學風格，以經(jīng)世致用相標榜。顧炎武明確地提出：“士當求實學”，“君子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
但對于顧炎武來說，選擇這樣的治學道路更有著自己的現(xiàn)實用意。
復(fù)旦大學圖書館原館長 葛劍雄：
繼續(xù)在書齋做學問，還是知行結(jié)合、經(jīng)世治用？他選擇了后者，萌發(fā)出一種對國家、對未來作更大貢獻，這樣一種歷史使命感。
顧炎武實地勘查考據(jù)，留下了詳細可靠的各地地輿民情。
他數(shù)十年日積月累，將林林總總與治理天下相關(guān)的知識和思考一一梳理，寫成了煌煌巨著《日知錄》；他為考據(jù)上古文獻，傳承華夏文明，開創(chuàng)了新的音韻學；他著作等身，所研究的領(lǐng)域涉獵極其廣泛。
顧炎武：禮儀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經(jīng)歷了明末亂世的顧炎武對士大夫腐化所帶來的災(zāi)難，有著痛切的感受。在《日知錄》第十三卷的《廉恥》篇中，他寫到：“蓋不廉則無所不取， 不恥則無所不為。”
顧炎武十四代嗣孫 顧雨時：
顧炎武先生把倡廉知恥上升到治國要義的高度。他認為士大夫、當官的，道德修養(yǎng)是必不可少的，是關(guān)系興邦安國的大計。
今天，顧炎武的廉恥觀仍然振聾發(fā)聵。
顧炎武提出，“誠欲正朝廷以正百官，當以激濁揚清為第一義”。他認為，社會治理更需要引導(dǎo)人們尊崇美好的道德，做到“朝廷有教化、士人有廉恥、天下有風俗”。
學習顧炎武的廉恥觀，人們可以感受到，在三百多年前，顧炎武對一個廉潔、美好社會的無限期望。
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 陳祖武：
移道德、統(tǒng)風俗，要把中華民族的價值追求統(tǒng)一起來，把中華民族的精神境界，用古老的文化傳統(tǒng)統(tǒng)一起來。這是很對的，顧亭林（炎武）先生看得很遠�。�
但是，顧炎武對廉恥的思考并未止于清廉為官、遵守禮儀等一般道德自律。
顧炎武提出，社會精英階層，特別是治國者，應(yīng)該“恥匹夫匹婦之不被其澤”。
蘇州大學教授 周可真：
作為一個士人，你可以吃的差一點，穿的差一點，這沒有什么可恥的？可恥的是什么呢？天下的百姓沒有受到你的任何的恩澤，或者說你對天下的百姓沒有任何的貢獻。
在兩千多年前，中華文化的源頭，有過一次重要的對話。
正在跟從孔子學習的樊遲問孔子：“什么是仁？”
孔子回答道 ：“愛人�！�
這兩句簡單的對話被記錄在儒學經(jīng)典《論語》之中�！叭收邜廴恕�，也就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非常核心的、后世普遍尊崇的價值標準。
顧炎武把士大夫的廉恥觀，與是否愛護百姓、是否對百姓有恩惠連系在一起。他把廉恥引向了“仁”。由此，廉恥，就與仁愛這個人類最基本的價值觀之一相通了。
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 陳祖武：
顧亭林（炎武）先生對中華文化另外一個大貢獻就是“博學于文，行己有恥”。在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把這八個字合在一起來講的人就是顧亭林（炎武），他把為人和為學合為一體，以此作為立身之道，開創(chuàng)了一個好傳統(tǒng)。
顧炎武自己終身恪守著博學于文、行己有恥的人生準則。
公元1682年，顧炎武在山西曲沃離世。在此后的歷史歲月中，他經(jīng)世致用的治學道路和心懷天下的救世情懷，影響了一代代的學人。到清朝未年，顧炎武的思想更影響了魏源、龔自珍、林則徐、康有為等一系列主張開眼看世界的人物，推動了中國社會的變革。
后來，梁啟超將顧炎武“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的愛國思想概括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八個字。這八個字，成為中國近代以來的最強音。
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原所長 陳祖武：
這也是我們?yōu)槭裁凑f“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它有不朽的價值。它講的是一個民族的文化信仰，講的是一個民族的價值追求。
這是2016年一個普通的早晨。距顧炎武離世已有三百余年了。
顧雨時一大早就趕到昆山市市中心的一座園林中。
這座園林里有昆山唯一的山峰，產(chǎn)出獨一無二的昆石，堅硬潔白象征著高尚的氣節(jié)。這座園林就以顧炎武的號命名，叫亭林園。
顧雨時常常要像今天一樣，給小學生們介紹自己先祖的事跡。
顧炎武十四代嗣孫 顧雨時：
小朋友們，你們好，今天我們來到了顧炎武先生的塑像前，你們知道我們應(yīng)該向顧炎武學什么嗎？
學生一：學習他愛國。
學生二：學習他做有用的學問。
學生三：學習他有氣節(jié)。
三百多年過去了，顧炎武的精神和思想，在今天仍然引領(lǐng)著家鄉(xiāng)人民在新時代不斷創(chuàng)造輝煌，更激勵著無數(shù)華夏子孫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不懈奮斗！
顧炎武故居·慈母閣
●視頻腳本二
顧炎武的家訓
顧炎武年幼時，他的嗣祖顧紹芾就教導(dǎo)他讀《資治通鑒》和邸報，引導(dǎo)顧炎武關(guān)心國家命運。
在學習經(jīng)史之外，顧炎武還廣泛閱讀各種有關(guān)國計民生的書籍，形成了他經(jīng)世致用的治學思路。平靜而刻苦的讀書生活一直持續(xù)到他三十二歲。
奔波十余年之后，顧炎武賣掉祖產(chǎn)獨自北游，到更廣闊的天地間去尋求保國安民的道理，余生顛沛流離。但在艱辛的生活中，他不為富貴所動，堅持自己的愛國理想，并勸導(dǎo)子弟們堅守節(jié)操。
顧炎武曾給唯一的學生潘耒寫信說：“不要以少年而事公卿，以貧士而依附權(quán)貴，否則不但不能讀書做學問，還必將被帶累墮落�！�
對自己的三個任當朝大員的外甥徐秉義、徐乾學、徐元文，顧炎武也屢屢教導(dǎo)要做清官、做好官。他在給外甥的信中寫到：“誠欲正朝廷以正百官，當以激濁揚清為第一義，而其本在于養(yǎng)廉。”
顧炎武自己也給外甥們做出了清廉自守的表率。外甥們屢次要在千燈買田造房，接顧炎武回鄉(xiāng)榮養(yǎng)，但都被他拒絕了。為了保持自己思想和學術(shù)的獨立，他甘守清貧，漂泊一生。
外甥們先后擔任修明史的總編撰，顧炎武教導(dǎo)他們：“必存濟世安民之志，而后可以考古論今�！币源俗鳛樾奘返木V目。
顧炎武的思想成就影響了后世數(shù)百年，被稱為清代的開國儒師。
而清末維新領(lǐng)袖梁啟超則稱，顧炎武不僅是學問上的老師，也是為人品格上的老師。
后世學者郭英德也評價說：“作為人師的顧炎武，在道德理想和文化實踐兩方面，都為后代讀書人樹立了不朽的人格典型。”
顧炎武故里·千燈古鎮(zhèn)
●顧炎武家訓、格言摘編
愛國篇
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摘自《日知錄·正始》
【注釋】
①匹夫：平民百姓。
【譯文】
保存天下這件事，每一個老百姓都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今日者，拯斯人于涂炭①，為萬世開太平，此吾輩之任也。
——摘自《亭林文集·病起于薊門當事書》
【注釋】
①涂炭：爛泥和炭火，比喻極困苦的境遇，也比喻污濁的地方。
【譯文】
今天，拯救人民于水深火熱之中，為子孫萬代開創(chuàng)太平基業(yè)，是我們的責任。
不忘百姓，敢自托于魯儒①；維此哲人②，庶興哀于周雅③。
——《亭林詩文集·答徐甥公肅書》
【注釋】
①魯儒：泛指儒家學說的信奉者、儒派學者。
②哲人：明達而有才智之人。
③周雅：指《詩經(jīng)》中的《大雅》和《小雅》。
【譯文】
心中不忘天下百姓，才稱得上是儒家學者；唯有這樣的賢人，才能把傳統(tǒng)文化從頹廢中振興起來。
孝悌篇
能以慕少艾①之心而慕父母，則其誠無以加矣。
——摘自《日知錄·如欲色然》
【注釋】
①少艾：年輕美麗的女子。
【譯文】
能以仰慕年輕美麗女子的心去仰慕自己的父母，那么他的誠心就沒有人能比得上了。
孝弟①，人倫之本也；慎終追遠，孝弟之實也。
——摘自《亭林文集·華陰王氏宗祠記》
【注釋】
①亦作“孝悌”，孝順父母，敬愛兄長。
【譯文】
孝順父母、敬愛兄長，是人與人關(guān)系的根本；謹慎地對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遠的祖先，是孝悌的實質(zhì)。
操守篇
不登權(quán)門，不涉利路。
——摘自《亭林文集·與次耕書》
【譯文】
不攀附權(quán)貴之門，不涉足貪利之路。
某雖學問淺陋，而胸中磊磊①，絕無閹然②媚世之習。
——摘自《亭林文集·與人書十一》
【注釋】
①磊磊：形容襟懷坦白，志節(jié)分明。
②閹然：曲意逢迎貌。
【譯文】
我雖然學問淺陋，但襟懷坦白，絕無曲意逢迎、迎合別人的習氣。
治學篇
人之為學，不可自小，又不可自大。
——摘自《日知錄·自視欿然》
【譯文】
為學既不可胸無志向，妄自菲薄，缺乏自信；也不能好高騖遠，恃才傲物，目空一切。
文之不可絕于天地者，曰明道也，紀政事也，察民隱也，樂道人之善也，若此者，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將來，多一篇，多一篇之益也。若夫怪力亂神之事，無稽之言，剿襲之說，諛佞之文，若此者，有損于己，無益于人，多一篇，多一篇之損矣。
——摘自《日知錄·文須有益于天下》
【譯文】
文章不能在天地之間斷絕，是因為它可以闡明道理，記述政事、體察百姓困苦、樂于稱道別人的善行啊，像這樣的文章，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將來，多一篇，就多一篇的好處。至于那些滿篇怪異、勇力、叛亂、鬼神之事，荒誕無稽的言談，抄襲剽竊的言論，對人阿諛奉承的文章，像這樣的文章，對自己有害，對別人無益，多一篇，就多一篇的損害。
廉恥篇
人之不廉，而至于悖禮犯義，其原皆生于無恥也。故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
——摘自《日知錄·廉恥》
【譯文】
一個人不廉潔，乃至于違犯禮義，推究其原因都產(chǎn)生在無恥上。因此，士大夫的無恥，可以稱作國恥。
博學于文①，行己有恥②。
——摘自《亭林文集·與友人論學書》
【注釋】
①博學于文：語出《論語·雍也》和《論語·顏淵》，廣泛地學習文獻。
②行己有恥：語出《論語·子路》，對自己的言行要有羞恥之心。
【譯文】
廣博地學習文化知識，自己立身行事要有羞恥之心。
誠欲正朝廷以正百官，當以激濁揚清為第一義，而其本在于養(yǎng)廉。
——摘自《亭林詩文集·與公肅甥書》
【譯文】
如果要端正朝廷并端正百官，應(yīng)以揚善抑惡、樹立正氣為第一要旨，而其根本在于培養(yǎng)并保持廉潔的美德。
顧炎武故居·明恥亭
●專家觀點
葛劍雄：關(guān)注國計民生的顧炎武
顧炎武不是一個純粹的學者，他綜合自己的學術(shù)研究、自己的家國情懷、自己的經(jīng)世致用和他在前人基礎(chǔ)上取得的研究成果，為后人指出為人為學、成事成業(yè)的門徑。這樣一個顧炎武，更加值得我們今人緬懷、學習。
顧炎武的著作關(guān)注國計民生，把書中的學問跟實際的學問結(jié)合起來。所以，他一生花那么多的時間、精力去考察各地民情，撰寫治世書籍。也正因為他能夠知行合一、融會貫通，所以他的見解很多方面是很獨到的，給人相當大的啟發(fā)。
更加可貴的是，顧炎武在社會大變動之時，把傳統(tǒng)的愛國思想，提高到了一個新的水準。他認為愛國，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要總結(jié)歷史的經(jīng)驗教訓，使它成為后人的財富，維持我們民族文化的血脈。從這個角度來理解他的天下觀，就能發(fā)現(xiàn)他的思維格局更大、更深刻。
明末清初，以顧炎武為代表的杰出學者著眼于自己的民族以及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提出的思想和見解有著深刻的內(nèi)涵和濃厚的家國情懷。他們的情懷令人感佩，他們的思想值得后人深思。（著名學者、教育部社會科學委員會委員 葛劍雄）
周可真：博學于文 行己有恥
顧炎武的家庭教育是比較嚴格的。嗣母王氏尤其重視倫理道德的教育，顧炎武幼時即授之以《大學》，又“授以《小學》，讀至王蠋忠臣烈女之言，未嘗不三復(fù)也……于劉文成、方忠烈、于忠肅諸人事，自炎武十數(shù)歲時即舉以教�！�
嗣祖父顧紹芾則極重視對顧炎武學風的訓導(dǎo)和學德的培養(yǎng)，曾教導(dǎo)顧炎武“士當求實學，凡天文、地理、兵農(nóng)、水土及一代典章之故，不可不熟究�！庇钟栔唬骸胺沧鲿撸『跗湟郧叭酥畷母Z而為自作也”，要求顧炎武始終堅守原創(chuàng)的學術(shù)道德。顧炎武后來提出“博學于文，行己有恥”的學術(shù)原則、“前世所未嘗有，來世所不可無”和“文須有益于天下”的創(chuàng)作原則，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其家教的結(jié)果。
孔子曾分別提出“博學于文”和“行己有恥”這兩個觀點，顧炎武首次將這兩句話抽出來，合在一起談，強調(diào)了“學”（學品）與“行”（人品）的統(tǒng)一。于“學”，他強調(diào)“博學”和“廣師”相結(jié)合，讀萬卷書，聽萬人言；于“行”則特重“恥”，以為“（禮義廉恥）四者之中，恥尤為要……人之不廉而至于悖禮犯義，其原皆生于無恥也”，并強調(diào)“行己有恥”之于士人，是“不恥惡衣惡食，而恥匹夫匹婦之不被其澤”。也就是說，士人之恥莫過于對天下百姓沒有做出過任何貢獻。顧炎武的這種思想，可謂高屋建瓴，振聾發(fā)聵。
在顧炎武看來，堅持“行己有恥”，關(guān)鍵是要做到“先義后利”，把他人和社會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來考慮，而非倒過來將自己個人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顧炎武說：“君子得位，欲行其道；小人得位，欲濟其私。欲行道者，心存于天下國家；欲濟私者，心存于傷人害物。”“心存于天下國家”而“行道”，就是“義”。顧炎武也用他的這種思想來訓導(dǎo)其得位從政的外甥：“必有體國經(jīng)野之心，而后可以登山臨水；必有濟世安民之識，而后可以考古論今。”
顧炎武是明清交替之際的一位杰出愛國者，宋明理學到清代樸學轉(zhuǎn)變過程中的一位繼往開來的學術(shù)領(lǐng)路人。他所以能成為這樣一位偉大學者，根本是由于其深愛其國。他在其臨終絕筆而定的《日知錄》中提出了被近人梁啟超概括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著名論斷：“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鳖櫻孜湔J為倫理道德是國家賴以存在的文化基礎(chǔ)，也是人之所以為人者的根基所在。顧炎武所欲力保的“天下”本質(zhì)上就是以“仁義”為精神內(nèi)核的儒家文化，這是他所認為的其所愛之“國”的根本。?
（蘇州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 周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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