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二月散文
東風颼颼,春雨瀟瀟。河邊,叢叢柳條舞動著纖細的腰肢,剛著上新綠的裙裾,在雨水濺起道道浪花的水面上,又劃開片片瑩花,宛若一池急切躍出水面、欲予人們小酌的菜肴里再加一道美味大菜——泥鰍。路旁,粉色櫻花被春雨潤得愈加艷美,妖嬈。風雨漫天,寒氣徹骨,仍然擋不住悄然而至的春的步履。
老家有句農(nóng)諺:“春東夏西秋不論!币馑际,春天刮東風、夏天刮西風,秋天不論什么風都有雨。早春二月大都風雨交匯,寒冷至極?裳巯拢瑓s不是我印象里的二月:柳枝搖曳的水邊闃無聲影;滿街車輛,行人如織,寒冷的二月是那么匆忙。
我印象里的二月,是老家的二月,那是春釣的`季節(jié)——曠野粗歌,滿街飄香,閑暇,熱鬧,溫馨。
老家的二月,細雨霏霏,寒風嗚嗚,嫩柳飄舞。池塘、溝洫間陡然熱鬧起來,水面上泛起一撥撥鬧春的身影,一張張小嘴露出水面,漣漪陣陣,泡兒點點,“吧唧吧唧”的嗒嘴聲隨波漾起,似竊竊私語,亦像呼吸、進食;“吧唧”一陣,一叢叢烏亮的身影猛地躍出水面,上下翻飛,銀花飛濺,蛟龍戲水一般。“二月里來是新春,皇帝召我做大臣,宮中沒有泥鰍面,轎子抬我也不見……我的乖,轎子抬我也不見……”隨著粗獷的吼聲,埂上晃動著披蓑衣,戴斗笠的身影,半大孩子們肩扛釣竿,三三兩兩朝岸邊走來——小伙伴們下釣來了。那些粗野的歌兒是他們自編的,高興時嚎上一嗓子,要說的話配上民歌調(diào)或家鄉(xiāng)小戲腔。走到水邊,捋起褲管,泛紫的臉上兜著喜悅,顫抖的嚎聲在風雨中飛蕩。嚎聲過后,兩尺長的釣竿插入水中。不大功夫,池塘四周,一個個釣竿頭兒在清波瀲滟中晃蕩,密密匝匝,五顏六色。傍晚下釣,清晨起釣。桿端涂抹不同顏色,標明釣竿為不同主人。
農(nóng)歷二月,正是家鄉(xiāng)泥鰍上市之時。
我家后院外有一口池塘,傍晚和清晨,吼聲陣陣,歌聲朗朗。
泥鰍有“水中人參”之譽。這個季節(jié),家家中晚兩餐都是泥鰍。老家人很會吃,僅泥鰍就創(chuàng)造出多種吃法:紅燒泥鰍——香里帶辣,辣中散香,那色那味令人垂涎;臘貨燉泥鰍——乳白色的湯汁,油珠滾滾,蘸著剛出鍋的鍋巴,讓人食欲大開;泥鰍煮掛面,既可下酒又可填飽——“酒足飯飽”一詞,大概源藉于此;泥鰍鉆豆腐,創(chuàng)意更絕妙:泥鰍和豆腐冷水下鍋,水溫上升,怕熱的泥鰍帶著佐料香味,爭先恐后鉆進豆腐里避難。未等煮沸,鍋蓋邊緣已經(jīng)散出濃濃香味;揭開鍋蓋,一條條肥嘟嘟的大泥鰍,已鉆進膨脹起來、咕嘟咕嘟冒著泡兒的豆腐里,撒上翠綠的蔥蒜、赤紅的辣椒、黃橙橙的姜絲……看著也解饞。
中晚兩餐,街坊們都愛來我家聚會。一邊小酌一邊品嘗各家泥鰍的不同作法。家鄉(xiāng)人喝酒不拼酒,小口淺抿,慢悠悠的樣子。風雨交加,笑語歡聲,滿屋溫馨。
跟釣魚一樣,喜歡釣泥鰍的不一定都愛吃泥鰍,多半當作樂趣,打發(fā)閑暇;釣得的泥鰍,留下一點喂貓,多半送人。吃飯時,就端著飯碗鬧門子,從人家碗里夾幾條嘗嘗口味,算是一份回報。釣得的泥鰍,大小勻稱。
勤勞人下釣,也有不勞而獲,坐享其成,專拔人家釣桿的。這類惡作劇常有發(fā)生。清晨,后院池塘上時常傳來一陣罵聲。罵的也不太難聽。罵過,低聲嘟囔幾句就完事。拔釣人比他們更早。還好,人家只是摘下泥鰍,不帶走釣竿,好讓他們繼續(xù)勤勞。魚市上賣的都是網(wǎng)拉的泥鰍——大小不等。偷拔釣桿的不以盈利為目的,一飽嘴福而已。吃飯的時候,各家都端來泥鰍,讓人品嘗。這時,有人說:啥坐享其成?拔釣人也不易,也得親自下水,親自挨凍呢!接著,有人插話道:偷來的也給大家吃了,有福共享嘛!那時,只要不屬“資本主義尾巴”,不中飽私囊,拔釣不為偷。飯桌前又是一串笑聲。酒足飯飽,就敲著空碗,晃著鴨步,哼著自編的小調(diào),各自回巢,等著下一餐。
車流奔涌,行人熙攘。城里的二月,節(jié)奏快的讓人喘不過氣,不免就想起來老家的二月。
老家的二月,我永遠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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