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戒指散文
記得剛剛流行黃金的時候,我剛剛走出校門,踏入社會,在堂哥的介紹下,我來到了江南的某城市的一家自行車配件廠上班,那時候黃金的價格昂貴,有種戴著黃金會讓整個個人金光閃現,還可以讓人自信滿滿的感覺,那簡直就是“貴族”的像征,那怕你戴的金器很小,足可以讓人走路挺胸脯,說話大嗓門了,看著廠里屈指可數的幾個已婚女人戴著的黃燦燦的戒指,項鏈,眼里裝滿羨慕,儼然讓虛榮的光環(huán)籠罩得嚴嚴實實,但也只是羨慕而已,對于來自農村的我,揣著每月微薄的工資只能對它望而生畏,將那份對黃金的喜歡悄悄藏在心里。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年的春節(jié)爸爸竟然送我一枚黃金戒指,作為新年禮物,對爸爸這么多年來突發(fā)的父愛,我有點措手不及,在我的記憶中爸爸是個不茍言笑的人,不管遇到什么高興的事情,我都沒見到過爸爸的笑容,媽媽有時候也說他“你就不能對孩子們笑笑”?
每每這時候,爸爸才勉強露出一絲絲及不自在的笑容!拔也幌矚g笑,再說沒什么好笑的”。
漸漸的,我已經把他的沉默寡言視為對我的漠不關心,也從來不在乎,甚至我曾懷疑我是否是他的親生女兒?從小就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可以騎在爸爸脖子上,或被他溫暖的大手牽著散步,更別指望躺在爸爸的懷抱里美美地睡上一覺,我也不敢奢望這些,我和弟弟與爸爸之間仿佛有道看不清的長河,無法越過,漸漸長大的我們只是將“爸爸”這兩個字寫在心里,常常也對他愛理不理,幾乎也就沒喊過一聲“爸爸”,根本也不去考慮他的感受。
那是個小年夜,爸爸將我叫到他的房間,讓我閉上眼睛,伸出手來,我莫名的恐懼又涌上心頭“爸爸我又沒有犯錯誤,是不是又要給我和弟弟‘緊一下皮’(教訓一頓,以免年初一惹事),何況我都參加工作呀!”,我怯怯的伸出手,感覺有個鐵樣的東西放在我的手心,“什么東西啊?”我在心里犯著嘀咕。
“睜開眼睛吧!”爸爸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戒指,爸,您這是……”我的膽怯伴著疑惑不解的看著爸爸,仿佛在做夢。
“孩子,你已步入社會,送你這枚戒指,希望今后你的人生路如金子般閃閃發(fā)光”,爸爸依舊是沒有笑容,但看得出他臉上藏著的滿滿的愛意,我的淚水溢出了眼眶,對爸爸二十多年的怨恨一下子被淚水沖散。
“別哭了,傻丫頭,都這么大了,還哭”,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走開了。
“你爸爸就是這么個人,別看他不愛笑,整天板著個臉,他可是把你們當寶貝似的疼著呢”媽媽遞給我毛巾。看著閃著金光的戒指,我在心里對爸爸說“爸爸,對不起,請原諒我這么多年對您的冷淡,我太不懂事了,爸爸,我愛您”,我把戒指戴在了手指上,從來不舍得摘下。
又過了幾年,戒指已經烙上了歲月的駁痕,原有的光彩已暗然失色,在一次和爸爸的閑談中,我不經意的說“要是換只不萎空的戒指就好了,你看這個臟了不好洗,而且花色也不流行了”。
話說完了我也就忘了,根本沒放在心上,沒過幾天,爸爸找到我,讓我把戒指借他用用,我想也沒想,隨手取下給了他,兩天后爸爸還給我一個絨布盒子,說“看看喜歡嗎?”
“哇!”打開它,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一枚比原來戒指重好多的實心戒指正閃著光朝我微笑呢?我迫不及待的將它戴在手指上,它恰到好處地將我的手指圍住,仿佛是我渴望多年的爸爸的那雙給我溫暖的手,讓我心里羨蕩絲絲溫意,我一下子撲進爸爸的懷抱。
隨著經濟猛訊發(fā)展,黃金的價格也一落千丈,取而代之的是白金鉆戒,而我也沒有從前那樣忠愛戒指,對戒指的感情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淡了不少,后來感覺著黃金已經不時髦了,甚至于邁入古董的行列,我將它從手指上退了,放在了抽屜的角落,想起來了就拿出來戴戴,然后又放回抽屜,有一天媽媽忽然問我“你爸給你買的戒指怎么不戴了,他昨天問我了!
“我不想戴了,現在沒人戴黃金了!蔽覠o所謂的說。
“你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歷嗎?那時候剛流行黃金,你爸爸看村里和你同齡的女孩子都有了黃金飾品,他跟我說‘咱孩子好歹也是城里上班的,也給他買枚戒指吧!要不城里人會看不起她的,心情不好了工作肯定會受影響的’,當時我不答應,你是知道的,你爸爸的腰疼,醫(yī)生關照要買好點的補品和藥,可那一年始終不肯買藥和補品,只讓我每給他燉兩只雞蛋,他希望你能開心!”聽著媽媽的話我許久沒有言語。
從此以后,我又戴起了那枚戒指,還經常送到珠寶店清洗,看到我如此呵護著它,許多同事都以為這是我的定婚戒指,每縫此時,我都會自豪地說“這是爸爸送我的,‘愛之戒指’我很愛它”那天晚上,我從公司回家,本來是要上夜班的,只是因為沒有訂單,天很熱,回到家便去洗臉,我見表妹竟用牙膏洗臉很是驚奇,她告訴我用牙膏洗臉可以去污,我將信將疑地擠了點手上,由于害怕戒指刮臉,就把它摘下來,放在自來水池邊,和她邊說話邊洗臉,洗完后便回屋睡覺了,可恨的是我竟然忘了取回戒指,第二天不上班,所以我起床很遲,當我睜開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手指,我一下子驚呆了,“戒指,我的戒指。”我顧不上穿鞋,急忙往自來水池邊奔去。
“天啦!”自來水池邊一片空白,我知道,這個住著十來戶外來人口的出租院里,別說黃金了,就是丟了一元錢,這會應該也沒了吧。何況是黃金呢。天真的我希望哪個好心人撿到了能還給我,雖然我知道希望渺茫,但我不甘心,我要試試,我不相信人們會昧著良心,藏起我的戒指。我擦干眼淚,挨家挨戶的問,問昨晚睡得最遲的,問今早起的最早的,可當問完最后一家,答應竟然是一致的,“沒看見”,我像丟了魂一般地在院子里游落,那些住戶見了我就像躲瘟神,我站在院子里哭,我求他們撿到了還給我吧!這是爸爸對我默默的關愛,沒有了它今后的路我該怎么走?這么多年來,正是因為有了爸爸的“愛之戒指”我才有勇氣走過一道道坎,一道道溝呀!太陽火辣辣地毫不留情地炙烤著我的肌膚,流著豆粒般的汗和淚在拼命滴到地上,我已經哭不出聲來,嗓子在冒煙....但我顧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祈求撿到我戒指的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的父母,同情同情我吧,可是……我終于我無力地倒在了惡毒的太陽下,醒來的時候表妹在我身邊哭紅了眼睛“姐,你想開點吧!戒指丟了,你可以工作掙錢再買呀!你不能將自己的心丟了呀!姨父,姨媽知道了會多心疼?”
“是!妹妹,戒指丟了可以買,可‘愛’是一個圓,圓缺了怎么寫‘愛’字呢?”弟弟發(fā)來短信“姐,想開點,不就一千多元錢嗎?回家我給你買!
我回復他“弟弟呀!錢沒了可以掙,可‘愛’要用心去寫的呀!,我的不小心卻丟了爸爸給我‘愛’的一角了……”
我一直都很恨自己,怎么能這么粗心,怎么能這么不珍惜爸爸的愛,淚早已流干,心要死灰復燃,我努力讓自己早日走出傷的旋渦,把我的愛加倍奉還給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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